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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听人诉说疼痛:或因精神上的,或因肉体上的,喋喋不休地陈述、倾诉,以为自己疼痛难挨,痛不欲生。翻开心底最隐秘的角落,谁没有深藏不露、难以言说的东西?那可能就是疼痛吧。不说,不是不痛;说痛,未必真痛。能够说出的,想必不是很痛。
一个人常说自己痛苦,其实未必真痛,就像一个人总是反复张扬自己如何快乐幸福,其实,那快乐恰恰是其缺少的。尚能够描述的那种痛,不是最痛。痛之最,是无声。从生理上,痛的极致是昏厥,是失去知觉。已失去知觉,还能说痛吗?
牙痛、头痛,一切尚能呻吟诉说的痛必是没到“最痛”。心里之痛,是终极的痛,是无法诉说的痛。难以说出,就更加疼痛。如果诉说就可以减轻,那种痛,怕是介于痛与痒之间。有谁在疼痛万分、难以忍受时,还能够描述那种痛。即使能够描述,谁又愿意折磨自己、摧残自己。描述痛,是痛的重演,是让自己再次感受痛。我从不对身在痛苦中的朋友说:“把痛苦说出来吧,释放后你会舒服一些。”这不是安慰人家,是折磨、摧残。即使是最知心的朋友,也不能让他扒开伤口展示。
那种“倾诉是释放”的理论,不科学,很荒谬。我这样说,是通过实践验证过的。
我是个疼痛感极强的人。同样的伤痛,在别人最多呻吟,而我,则要尖叫。不是矫情,有时见到别人受伤血肉模糊,我也会发晕。医学上说是植物神经脆弱,解决的办法,一是回避所怕事物,二是满贯疗法,即越怕什么越接触什么,从而适应它。我尝试过满贯疗法,不仅失败,还饱受精神折磨。后来尝试了“淡化转移”疗法,很成功。
这是少年时遇到的孙姓女牙医教会我的。治牙病时,我先告诉她我怕见血,对疼痛敏感,严重时会休克,请她小心些。她微笑着用温和的声音对我说:“我治牙不疼,不会出现你说的现象。就是准备工作时间长一些,比如清洁口腔、慢慢消毒,你有耐心吗?”
“有啊。”在我回答她的同时,她已开始工作,边做边问我:“你们学校什么时候考试?你们校舍挺漂亮的,我上班每天从那里经过……”她绘声绘色地说了很多,我听得聚精会神。当我觉得牙有点疼痛皱起眉头时,孙医生告诉我:“好了,完工了。”
“啊?您准备完了?”“是治疗完了!”“啊?”我惊喜不已,“我还没啥感觉就结束了,太好了!谢谢您!”后来我才明白,之所以没出现担心的疼痛,是因为谈话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淡化了我的疼痛感。
多年后,有次牙疼,什么止疼药都吃了,还是疼得睡不着。我干脆起床窗前远望,然后看电视剧,让感知投入到另一种境界。结果,剧情看进去了,疼痛感减轻了,渐渐入睡了。(无 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