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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带着母亲住进城里的宾馆,让她感受一下城里人睡觉的席梦思。母亲却心疼不已:“睡个瞌睡要二十多块钱,我喂一头猪还赚不到那些钱呢。”
娘理了理床上的棉被,突然自言自语“要是你外婆在有多好,她想了一辈子的猪头肉,到死都没有吃上一口,还有这软和得象棉花一样的床。”母亲独自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眼里湿润了......
转眼到了二十一世纪,母亲因年龄的原因胆囊长了很多结石,经医生诊断必须进行胆囊的切除手术。
联系到省城一家专业治疗肝胆的医院后,娘很快就住进医院等待着。在这期间要进行多种检查,输液是常有的事。有一天不知是什么原因,来输液的护士怎么都找不到母亲的血管,输液的针在母亲的手臂上来回的扎着,护士每扎一针,我的心就象有人用手捏着似的疼痛,扎一下疼一下,直疼得我满头大汗,在旁的另一个护士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母子连心,果真如此。”
护士这么一说我倒纳闷了,同病房的另一床也是两母子,儿子咋就没有如此反应呢?我请教医生,他告诉我说:人体有差异,反应各不同。
要进手术室了,母亲突然烦燥起来,看上去好象有什么要交待?母亲平时身体很好,感冒都少有,这次胆结石手术可以说是她人生的一次大手术。不知道什么原因,问其究竟,母亲说:“我想给你阿爸(父亲)打个电话”,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原来身边的儿女永远都无法代替“老伴”的牵挂,母亲将这次手术想得很严重,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想给老伴说声“再见”......
娘做完胆囊切除手术后,我到外地去瞎忙了两年多。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也曾多次回家看老娘,用一句时髦的话说,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今年夏天,父亲说娘的身体不太好,我立马回家将娘接到了城里。为方便娘起夜,我专门买了支手电筒放在娘的枕头旁边。睡到早晨四五点钟的时候,我看见娘的屋里,手电筒一会亮一会关,好象发信号似的。
我翻身起床来到娘的房间,发现娘的目光有些呆滞,她用手指了指毛巾被和床单,眼前的情景让我直打寒颤:毛巾被和床单上竟全是娘的粪便!
在我的记忆中,娘是相当爱干净讲卫生的,很多年前的老家虽然是土坯房,但房前屋后总是打扫得干干净净,很少看到地上有杂草和树叶之类的东西。家里少有的物件更是经常擦洗,近乎一尘不染。尤其是那张用了不知多少年的柏木饭桌,经娘多年的擦洗,竟象油漆漆过的一样,人对着桌面能隐约看到自己的影子.....看着眼前的情景,我后背突刮一股冷风:娘患了痴呆?!
娘看着我和眼前的一切不知所措,我立即安慰娘说,没关系的,被子床单脏了洗了就好。我叫妻子带娘去洗澡,可妻子却挪不动娘,因为娘的手脚有些不听使唤。我用双臂夹带、扶着娘走进卫生间,与妻子一同给娘洗去满身的粪便,娘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对娘说:“我是你儿子,小的时候,你洗屎洗尿,你老了不方便了儿给你洗澡是应该的。”我给娘身上擦抹着香皂,抹着抹着止不住的泪水直往外流......
第二天我和弟弟将娘带到医院做了全面检查,得出结论:娘患了老年痴呆又名阿尔茨海默病,病情状态:中前期!
我抓住医生的手急切地说:“要怎样才能治好我娘的病?你说我做,我一定能做到!”
医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娘,将我带到了医院的走廊,轻言细语地告诉我说:你的心情我理解,就目前来说,这种病是世界性的医疗难题,换句话说,你娘的病根本就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办法。
医生离开了,我独自站在医院长长的走廊,面对来来往往、近似小跑的医务人员,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无助。我一生中经历过不少的坎坷,有大也有小,但每次我都是信心百倍的去面对,并一一攻克而得以后生。记得十多年前我遇到过一次意外的人生风波,回到老家后,被娘一眼就看了出来:“长青,你遇到麻烦事了?”
“我没有麻烦怎么会遇到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