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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学习的四个“路标”
作者:童伟宏
时代在走猫步 轻柔却暗藏杀机
纵观人类文明史的演进历程,不外乎三条路径的螺旋式发展:器物、制度和文化。
当代世界文明图景中,现代运思模式和现代实践手段极为深刻地影响着人类社会文明的演进过程,特别是高速发展的科学理论和技术手段,已然对人的支配作用更为显性化,并且这种支配性在不断增强,人的一系列活动似乎都与两者更为紧密地融合在一起,直至人的思维理念。
信息化时代正快步向人工智能时代跨越,成熟的互联网、区块链技术以及正在快速成长和普及的人工智能技术,已然在器物层面上深层次地推动着人类使用工具手段的剧烈变革;互联网背景下去中心化、软权力化的资源配置模式的全球性运行在制度层面上重新塑造了人类世界的发展秩序;“开放、平等、协作、快速、分享”互联网思维以及系列新兴科技理论深化实践正以“社会存在”的形式从道德伦理、价值规范上不断充实和丰富着人类不断演进的文化。 激烈的竞争和快速的迭代,正全方位地催赶着我们;时代的嬗变在众声喧哗的外衣下正酝酿着电闪雷鸣——一个大气磅礴的大变革时代正在到来!
光阴荏苒,物换星移。我们的新时代是一个万物共酿、六合激荡、天下多元的时代,也是一个文明互鉴、文化互动、“天下大同”的时代,更是一个充满挑战和机遇的极不平凡的伟大时代。
安迪·格鲁夫说:很多真正具有挑战性的东西、坏消息都是踏着猫步而来的。猫走路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你可能一直没有察觉,但回头一看它已经突然出现在你面前。
然而在今天,对这个巨大变革的伟大时代对我们自身的冲击,更好的比喻不是温顺的小猫,而是凶猛的猎豹,如果不与时俱进,不迎头赶上,我们可能就是那头待宰的羔羊。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我们是做落伍于时代的“沉舟”“病树”,还是做与时代共舞的“千帆”“万木”?
格物致知,诚意正心。唯有静水流深,才能胸有惊雷、面如平湖;唯有善学冥思,才能湍流勇进,笃定从容。积极的学习态度,未雨绸缪,为我们自己在新时代赢得先机,相信这要比傲慢或逃避的态度好许多。
知识焦虑和本领恐慌,是这个时代人群的典型病症。
正是基于这样的心理背景,很多人投入到学习或者假装学习的热潮。
但是,“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病急乱投医,用有限的精力和资源追逐无限的知识、用战术上的勤奋掩盖战略方向上的懒惰,这是事倍功半、南辕北辙的“败者之路”。
那么,学什么和向谁学?
思路决定出路,成功必有方法。世界只会向那些有目标和远见的人让路。我认为学习有以下四个“路标”。
向未来学习——抄底未来,享受“趋势红利”
斯坦福大学著名心理学家菲利普·津巴多(Philip Zimbardo)提出过“时间视角”的概念,这一概念描述了人们对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五种态度:
一是积极过去视角,总以积极的、感恩的心态面对过去;二是消极过去视角,总以消极的心态回看过往的人生经历,并沉浸在负面的经历中无法自拔; 三是享乐主义视角,以享乐主义、及时行乐的方式消费当下;四是宿命主义视角,以宿命论的观点看待当下,对现时发生的事情抱着无奈的屈从和忍受; 五是未来视角,习惯往前看、未雨绸缪,关注未来的趋势演进并制定长远的目标,同时相信“预测未来的最好方法是创造未来”,愿意舍弃当下的享乐来为未来积蓄力量。
显而易见,具有未来视角,善于总结过去、积极应对发展的人更容易取得成功。“未来视角”为学习提供了第一个“路标”——向未来学习。
这一路标的本质就是“量出为入”的问题导向思维。有着强烈问题意识的人,善于从历史、现实中探寻和把握社会发展规律,并以“未来发展”为主要问题,以“未来会怎么样”以及“未来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为出发点和落脚点,反过来推导和规划当下;以“怎样建设未来的自我”为具体方略,有选择性地分配资源、打造独特的知识和能力结构,并完成方向性的积累。
趋势往往在质疑中产生,在争论中前行,在高潮中结束。具备“向未来学习”能力的人,因为他们具有时间维度的视野,思考问题更具有历史穿透力;他们站在历史和现实的结合点去观察和预测未来,所以能够比一般人更深刻地理解事物,并在未来趋势刚刚萌发、还被质疑声音包围的时候迅速介入,抄底未来、享受趋势红利。
向跨界学习——打破路径依赖,实现思维方式上的合纵连横
西谚有云:在手里拿着锤子的人看来,世界万物都是钉子。
这就是“我执”“我迷”的路径依赖陷阱。
所谓“路径依赖”,是指人类社会中的技术演进或制度变迁均有类似于物理学中的惯性,即一旦进入某一路径就可能对这种路径产生依赖。一旦人们做了某种选择,就好比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惯性的力量会使这一选择不断自我强化,并让你轻易走不出去。经济学家道格拉斯·诺斯使用“路径依赖”理论成功地阐释了经济制度的演进,获得了1993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
军事学上有个定理:伟大的统帅,往往被视野之外的敌人打败。——因为有路径依赖的存在,所以造成了思维上的盲点。
路径依赖是一种可怕的惯性陷阱。拥有路径依赖思维的人,他往往用盲人摸象式的单一视角来观察事物,或者如井底之蛙般以一己成见臆测大千世界。同时,因为这种 路径依赖带有先天的“我执”“我迷”的缺陷,缺乏自我省察的机制,如同幽暗的关闭的城堡,往往扼杀了创新和变革。
打破路径依赖,实现思维方式上的合纵连横,此为学习提供了第二个“路标”——向跨界学习。
查理·芒格说过:我真的呼吁你们不要理会学科和行业的法定界限。这个世界并不是按照学科的方式组织起来的,这个世界要求我们跳出学科的法定范围,打破学科的藩篱。
跨界学习,绝非浮光掠影式的玩票性质,或是出于社交需要刻意制造渊博的形象,而是应该有明确的智力企图。
第一,跨界学习是通往创新的阶梯。不同领域之间信息的碰撞、分解、移植和重组是创新的主要来源。
第二,跨界学习是破译社会现象的有效的方法论。破译复杂的社会现象的密码,单学科的推进往往容易得出片面的答案(盲人摸象),因此需要多学科的结合,形成一种新的方法,从而找到认识问题的最佳切入点。
第三,跨界学习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人类的商业史一再证明:颠覆一个行业的往往是行业外的野蛮人。生产电脑的苹果公司跨界颠覆了手机行业,打败了百年企业诺基亚;搞移动支付(eBay)的埃隆·马斯克跨界颠覆了汽车行业(特斯拉),然后一鼓作气再次颠覆了运载火箭行业(SpaceX公司)。
第四,跨界学习将是我们基本的生存能力。以前,在我们一生的职业生涯中,可能最多换三个公司;而将来,我们可能是换三个行业。
向市场学习——敬畏市场,勇猛精进
市场是什么?抽象意义而言,市场是一种制度安排、一种游戏规则,它是人类的伟大创造。
马克思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尤其在我们这个时代,市场已经成为了塑造现代社会以及塑造未来世界的根本性力量。
因此,向市场学习,是学习的第三个“路标”:
第一,演化经济学认为:进化论中的突变—选择—保留机制是所有开放复杂系统的总体特质,人类的市场经济系统也不例外。因此,从人类进化的角度来讲,市场是“理性的经济人”进化的一个根本性的外部环境。市场通过优胜劣汰的方式来促进“理性的经济人”这一物种在技术、思想、创新和企业家精神等方面的进化。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向市场学习,就是把握“市场”这一最大的变量,使我们与这一外在的进化环境相匹配,从而生存、发展和创造。
第二,市场是新知识、新思想、新技术创造的最重要的土壤。在自给自足的农耕时代,一个人往往身兼多职:既要农耕又得纺织,既要上山砍柴,也得下水捉鱼,甚至还得参加科举考试。这导致的一个后果就是:由于每个人的劳动技能都是“杂而不专”的,所以生产率不高;同时也由于这种“杂而不专”导致每个人无法在某一领域“深耕精进”,使得和这一领域相关的专业知识积累无法迭代。
而市场经济就不一样,它是基于比较优势基础上的分工合作体制。这种分工合作体制使得劳动者(同时也是知识、思想、技术创造者)都可以按照自身的比较优势进行生产活动,从而极大地提高劳动生产效率和专业知识生产效率——事实上, 所谓的“工匠精神”就是劳动者基于自身比较优势基础之上的精益求精的精神。
因此,正是基于比较优势的专业化分工合作的市场机制,使得新知识、新思想和新技术得以海量生产。
就此意义而言,以开放的姿态拥抱市场,向市场学习,就是拥抱新知识、新思想和新技术。
向自我学习——在内心,和自我相遇
狄罗德有句名言:说人是一种力量与软弱、光明与盲目、渺小与伟大的复合物,这不是责难人,而是为人下定义。
这就是人性的复杂。
攘外必先安内。外在的事功想要取得成就,其前提是自我内心的正念与觉悟——如果你希望树木成长,给叶子浇水是起不了作用的,你必须灌溉树根。佛家讲“八万四千法门,对治八万四千烦恼”,但无一例外,都必须“从心内求法”。
“从心内求法”,是学习的第四个“路标”——向自我学习。
《华严经》云:无一众生而不具有如来智慧,但以妄想颠倒执著而不证得;若离妄想,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则得现前。
我们每个人都试图去发现世界的“真相”。但是大部分情况下,我们是“远离真相”的,因为大部分人所谓的“真相”,不过是被我们的欲望加工过的“事实”而已。
眼只能看,耳只能听,只有心才能“见”。是什么阻碍了我们“见”到“真相”:是我们的欲望以及在这背后起支配作用的负面的心理习气——贪嗔痴疑慢。它们蒙蔽了我们的“心”,使我们成为了一个“心盲”之人——眼盲之人尚可救,心盲之人无药医。
向自我学习,那个“自我”是未曾被蒙蔽的“真心”和“本心”,是六祖慧能“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的这个“自性”。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经由“戒定慧”的修心路线,发现这个“自性”,籍此完成向自我的学习,最终成为自我内心世界的立法者。
知识,往往和头脑有关;惟有被视为智慧的,才是心灵的低语。从“知者”到“智者”,当你在内心和自我相遇的时候,智慧在升起——如同缕缕晨曦照入幽幽密林。
“我”在,故我思!
(2018.5 写于杭州)